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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暂别,我问侯侯有没有读过村上春树的《挪威的森林》,我说和她在一起就像书里描写的那种感觉。
她说这本书她也很想读,可一直找不到机会,我便答应次日上学的时候带去给她。
她叮嘱我路上小心车辆,我提醒她回家记得吃药。我们就这样各走一方,匆匆别离。
我回到家,重新翻开《挪威的森林》,一口气将它全部读完,脑海中出现的全都是她。
第二天星期一,再回到学校时,照例执行每周一次的座位轮换,这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视力而不得不采取的措施,教室里都是两个人为一桌,坐中间的则是两桌相连,即四个人为同桌。坐两侧座位的可以每周换坐在中间相连的座位,坐后排的可以坐向前排。但这些对于我这个高度近视的人来说,意义并不大。
我搬着书物和桌椅走向中间排,待我放下桌椅坐定之时,右边一个身影落座,我转头一看,却是她。
“真巧。”我说,声音依旧沙哑。
她笑着说:“对呀!不高兴吗?机会哦。”较之昨日,她的声音反而更加苍桑,间或还会有几声咳嗽。
我正准备问她是不是生病的时候,她问我:“你的喉咙还没有好吗?”我点了点头,她说:“下午我给你带些药,你吃过就会好的–我妈妈是医生。”
我不无感激地看着她的双眼,觉得眼前的女孩比从前在远处看到的更美。
我把《挪威的森林》递给她,她惊喜不已,说:“想不到你还记得……要是他,早忘记了。”
我问:“谁?”
她一时无语,笑笑说:“没有没有……”
她岔开说:“其时我从前就经常看见你,又高又威猛的,要么走得像一阵风,要么在篮球场里打球,跳来跳去,要么骑着自行车低头狂蹬,耳朵里还随时塞着耳塞,对不对?”
我笑道:“你很喜欢观察别人啊?“她正襟地说:“不,只是第一天来这个班,就觉得只有你与众不同,或许很值得交往,我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你,你一定没有发现吧!我从前斜侧着坐其实就是为了能够看得到你。”
我心里翻腾着,所有我想对她说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,又好像都不言自明了,弄得我不知所云。而那些拘束和防卫被她的真挚和纯真击得粉碎,毫无反抗之力。
我只好笑笑说:“我又何尝不是……”
她眨着双眼,故作淑女状:“那是自然,像本姑娘这样的天仙美女,哪个公子见了不失魂落魄,痴痴癫癫。”
我反唇讥道:“少臭美了,你这种女生,买一送三都没人要,见了逃命都不及,弄得人家疯疯癫癫,那是自然。”
她顿足道:“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飞拳而来,脸上却洋溢着笑。
我忍俊不禁,大笑起来。
转眼之间,我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,我们无话不谈,我们分享彼此的悲痛与快乐。
我和她都有记日记的习惯,我每天睡前都会在掌上电脑里写当日的日记,而我的密码只有我和她知道。每隔几天她都会拿去读,我看着她握着我的PDA,有时掩口而笑,有时目光深邃,有时咬牙切齿,不禁心生感慨。
我和她也都喜欢用文字来表达自己,从前没事就写一些文章自娱自乐,现在有人分享,自然凭添了不少乐趣。我写的小说,她写的散文,互相交换着读,再写些评语或感想,交流经验,探讨些哲理性的问题,每每辩得各执己见,吐字如飞,什么精辟言论,名家典故顺流而下,两个人的思想就一次又一次碰撞出火花。
而她果然在那个下午带了治疗喉咙痛的药给我,她握着两板由锡纸包装好的绿药片,把其中一板递给我,而我一时激动,只愣愣地看着她,不知如何是好。见我在发呆,她又把药从我手中拿回去,挤出两片,连同我的水杯递给我,我看着她,接过药看也不看,一口气吞下。
那一段时间里,一句“记得吃药”成了我们相互道别的固定语。
我离开学校向东走,而她却是向南,我开始留意校园外的她:骑着一辆小轮车,背着一个黑色背包,背包后面挂着一个猴子玩偶。
……
灵动的瞬
总在不经意间
漫撒清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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